今個兒是咱京城護國大將軍鄭允浩之子鄭智律的媒喜之日!

聽個兒說這新嫁娘是從江南嫁過來的,人說江南產美人,果然不錯!

咱這新嫁娘可出落得像個水仙花兒似的,柳眉清目,美得咧!真是郎才女貌,可喜可賀呀!

 

遠見這鄭府的廳堂上,新人正行著婚儀。

「一拜天地!」媒婆高呼喊著,尖細的聲音有些刺耳。

一拜這天皇老子,願我夫君是個孝順之人,溫和柔善,可好好待人,包容我的不完全。

「二拜高堂!」

二拜這鄭家祖先長老、爹親娘親,願公婆二人身體健朗,

願這鄭家祖先長老可原諒我無法傳宗接代,生個好囝仔、好囡仔。

「夫妻對拜!」

三拜我的郎君,願他可造福鄉里,做個好官、好商人。

「送入洞房!」眾人瞧見新人紛紛拍手叫好,目送那新人入洞房。

原本就被這臘月寒天凍涼的手突然被溫熱包覆著。好暖,又有些厚實。

充刺著安全感的手接引我進那喜氣洋洋的新房裡。

「娘子,妳先在這待著,我先出去接待賓客。」他安生好氣得對著我說道,使我心裡起了一陣陣波紋。

咱們素不認識,連個面都沒見過,你怎待我如此善意?

若你知我是男兒身,還會待我如此嗎?

鄭智律離開不久,他便將蓋於頭上的紅色喜帕給掀開。

果真是個眉清目秀的俏佳人,散發出的氣質和那晶瑩透剔的雙目,像極了那第一美人金在中。

可那金在中,早在二十年前就消失個無影無蹤,成為世人所追憶的人。

雖說這金和洙是男兒身,可他自小來就穿著女服生活。

這還是得追述到他襁褓之年時,一位仙人正經過金府便誇口說他活不過弱冠,

使得金家父母急了,金家夫人拚了命才生出的一條生命,現在說這囝仔不過弱冠,怎能呐!

之後,仙人說出了解決法子,就是那囝仔得穿著女服到弱冠才可卸下,

目的就是讓那地下的閻王老子認不出他,

他十五時,雖說本地是個男兒身,可舉手投足像極了一位大家閨秀,

讓整個江南城都傳出了開布莊的金家夫妻老來得了個囡仔,水靈的咧!

原以為可過個平順的二十年載,然後就可恢復男兒身分,可誰知他十七時,

鄭府卻來提親,這可讓金家二老感到哭笑不得,不知是喜還是悲。

家父婉拒了,但鄭家卻以為他是害羞而不敢言,於是那鄭家老爺子手捧著當今聖上御旨,

這下,他不嫁,也難了。

他看著那盤桂花糕許久多時了,這平時他最喜愛的糕點,現下卻如此般沉重。

 心裡眾多不願與哀愁。要是那郎發現,可會拖累家中?

 「囝仔,怎了?緊張不?」在外頭廳堂吃喜的母親突然進來,撫了撫那墨青的髮絲對他,道。

 「娘,要是他發現了,怎辦阿?」他急得掉淚,秀氣的臉龐上沾了幾滴淚珠。

 「咱不怕,是他鄭家今日硬娶你,咱家老爹有拒絕過!他鄭家如退回你,咱就去給他理論唄!」母親理直氣壯的,道。

 「要是他不退咧?」要是他不把我退回,將我留那做苦工?這讓他金和洙擔心了半個天。

 「傻囝仔,你可是堂堂男兒身,又不可傳宗接代,留你,幹啥阿?」母親輕笑了一下,兩片唇瓣勾成了彎月型,十分美麗。

 「做苦工呀!」他皺起好看的眉,大大的明眸閃著淚光,水嫩的雙唇微微嘟起。

 「瞧你這副委屈樣!活脫像個怨婦唄!」這讓母親徹底笑出!她這兒子,怎麼傻成這麼可愛唄!

 「我騙了他,他一定氣唄!而且這可是欺君大罪!」鄭家老爺子都把皇上御旨給請來了,這下該怎麼辦阿?

 「囝仔不怕,你還記得你娃兒時那位常抱你的叔父嗎?」母親又勾起那美麗的唇,細細的問道。

 「你說木頭叔叔?」想起細瑣的回憶,如畫一般,歷歷在目。

『木頭叔叔,你來啦!爹娘正在裡頭爭著老王家的雞蛋便宜還是嬌姨家的?快去滅滅火唄!』

『好洙兒,咱就進去給你爹娘滅個火!』男人抱起眼前的小娃兒,進門去了。

 「摁!他可是咱當今聖上呢!」

 「啊?」這讓他嚇傻了,那麼溫和的木頭叔叔,怎是威嚴不已的聖上呢?

 「當時我和你爹都笑話你叔父說:除了那人,這天下還有人敢叫他木頭!」母親臉上頓時出現了些許愁容,像在回憶往事。

 「他?是誰阿?」

 「就那位叔娘阿。」母親原本開朗的聲音出現了一些難過。

 「叔娘?」記憶中,似乎有他的身影存在。他是叔父的愛人,可惜是個男兒身。

 「是阿!金希澈和金在中在當時可說是咱江南最美的美人呢,可還是紅顏薄命。」母親的臉上出現了幾顆珍珠,有些哽咽道。

 「金希澈和金在中?」

 「金希澈就是你叔娘,而金在中是你爹失散多年的胞弟。」

 「那他們...」好奇心勝過了理智。他們,到底發生什麼事?

 「好了,娘也該走了唄!好好保重。」母親挽起袖抹擦遺漏在臉上的淚滴,便離去了。

夜深了,廳堂裡的賓客也離去得差不多了。唉,該來的還是逃不過。

「嫂子!人我給你帶來了!可不打擾你了唄!新婚愉快!」那是鄭郎的故人,像是叫沈敬翔?長得人高馬大,性子是不錯。

 他欠個身,紅唇微微勾起印在不施粉黛臉上,格外清麗。

 這讓沈敬翔傻愣了。那智律兄不知上輩子修得的好福氣,要不現下怎娶個美嬌娘?溫柔大方,體貼婉容呢!

「鄭郎,今個兒也累了唄!我幫你將喜服卸下再睡,好不?」眼前的男人像是醉得不省人事了,還是幫他把衣服卸下吧。

雖然心裡些許彆扭,可既然都嫁來鄭家了,還是該進一點媳婦兒的責職唄!

「鄭郎?喚我嗎?名字好!名字好!」男人握起他那冰涼的手,有些醉意的看著他。

兩人目光對視了不久,他便驚惶的將手挪開,秀臉染上了幾分緋紅。

「抱..抱歉。」他有些慚愧的看著那男人,道。怎麼心跳跳的有些緊促?怎麼了?

「不..是我嚇著妳了,我還沒問妳叫什麼呢?」語中藏了一點歉意,道。

「我叫金和洙。」他有些緊張的道出名字,深怕出個什麼差錯。

「那我以後就喚妳洙兒唄!」鄭智律有些疑惑。怎麼這娘子的芳名,有點偏向男兒?

「是,那鄭郎可以睡了嗎?」他有點無奈的看著眼前的男人。方才還是個彬彬有禮的君子,

怎麼這黃湯一下肚,就成了耍賴的娃兒?

「洙兒說睡,咱就睡!」

這夜,他們都紛紛沉睡去。

 

晨起,雞啼三聲,開拓了一天的開始。

鄭智律揉揉那有些惺忪的鳳眼,並注視著在旁熟睡的家人子,

看著看著,嘴角不受控制的彎起。

想起不知幾年前到金府做客時看見的姚窕佳人,大概是那時,心意就完全寄託在他身上。

身邊的美人勉強的睜睜美眸,並打一了個哈欠,模樣可愛。

「醒了?」鄭智律決定好好整整那可愛的佳人,故拉拉沉重的聲音,裝裝自己慍怒的樣子。

他發現了嗎?怎麼辦?這讓金和洙著急了,連忙道:「對不起對不起」

「說笑的,瞧你樣子。」鄭智律不禁笑道。怎麼會有這麼好騙的人?

金和洙有些慍了。自己那麼著急,急到眼淚都快掉出了,原來是場騙局?於是雙唇又微微嘟起,任性的轉頭。

鄭智律看著眼前那有些任性的佳人,無奈的笑笑,並將人兒送往自己的懷抱中。

「洙兒別氣,是鄭郎不該笑話你的。」淡淡的蘭香頻頻傳來,與自己身上的古龍香合在一起,說不出的密合。

這使金和洙臉上染上了微微紅暈,那人身上的暖實已將被寒冬凍涼的身軀給溫熱了。

「好了,洙兒不生氣了吧?快快換換衣裳吧!還得給爹娘請個安唄,洙兒該不會是想耍懶吧?」

「你又開我玩笑了!」這人是怎樣?昨日才彬彬有禮,如今怎變成這副狡樣?

 

這鄭家大廳堂,雖說沒皇殿那麼雍容華貴,但還算是所謂的輝煌。

金和洙端著茶水到鄭家二老面前請安,這使傅可霜可是喜歡緊了,而一旁的鄭允浩卻一直留意著那雙眼睛。

像極了,無論是那清澈的雙眸還是那白皙的皮膚,都像極了那人,他朝思暮想的人。

『在兒,我要成親了。』

悠悠琴聲突然之際斷了弦,那玉指現出一朵大花兒。

美人釋懷的笑了笑,道:『不知是誰那麼福氣,能讓鄭爺娶親?』

雖是悠悠的開口,柔順的嗓音藏著一絲絲悲痛。

『在兒,只要你一句不娶,我們就逃奔天涯。』男人似乎做好完全的打算,堅定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敲打著。

『奴家,為何要說這種話呢?』美人反問了他並展起美豔的笑容。

允浩,我不能,不能讓你成了不孝子,不能讓你被世人所嫌,留個壞名。

『為何?咱相處了許久,你還不知嗎?還是,只是我一往情深?』不可能,在中不可能是那種現實之人。

『本就是你一往情深,我從未承認我們是那種關係,我只是個倌人,可配不起你堂堂大將軍。』

美人偏過頭去,深怕他見著了留在臉上的淚珠。

那之前的誓言、親暱的舉動,現下全被他一句話給破滅了?

『好,既然你如此無情。我娶!』男人徹底氣憤,跨步沖沖離去。

可鄭允浩不知,他離去後,金在中便潰堤了。

人說倌人、婊子無情,可誰知,他們只是將那段情藏入心裡去了。

「爹,請用茶。」那是金和洙第三次開口了,也不知這鄭老爺在想啥,想得入神,還是,不喜他這媳婦?

「噢..對不住對不住..」他急忙接下,右瞄了一眼那清如水的眼睛。

聰明如傅可霜,她哪不知,那媳婦的面相,就和當年那狐狸媚子有幾分相像。

可惜的是,那狐狸媚子早就破了相,不知去哪了。

傅可霜想著想便彎起那嘴角,有些冷冽的一笑。

 

春去夏來,這近幾天,雨是下的頻了。

他用雙手撐住身軀,注視著那人造河上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荷花。

江南現在,荷花也像京城一般吧?

記得未嫁前,每年盛荷時都會親自划個小船去摘荷。

現下,恐怕沒機會了。

雖說他和鄭智律還未行過所謂的夫妻之道,鄭智律也不勉強他。

可那鄭老夫人幾乎是天天問:身子覺得如何?

這讓他倍感無奈。他堂堂男兒身,怎能生個娃兒來見你呢?

夜,因為夏蟬吱吱吱叫,便得更加熱鬧了。

鄭智律由後抱著他,令他感覺到了戈在後頭的熱勁,使狡詐的紅暈漸漸爬到臉上。

「洙兒,給我好嗎?」像極了野獸般低沉嗓音傳入腦中,引導著他的慾望。

男人未等他開口,便俯身侵襲他的唇:「我..唔..」

舌頭滑過貝齒,使兩舌糾纏一起。一吻,把隱藏在深處的慾望給喚醒。

不行,這樣一來一定會被發現的。金和洙大叫不好,連忙推開鄭智律。

「怎了?洙兒?」鄭智律有些惱了。這本是夫妻就該行夫妻之道,有什錯嗎?

「我..不能..抱歉」他膽怯的低下頭,大而明亮的眸子泛著淚。

「為何不能?」這給鄭智律是惱急了。這妻子本是就該服侍丈夫的慾望,為何不能?

「我..我是男子,怎能和你行房呢?」他擦起起快掉落的淚,有些委屈的道。

「你是..男子?」反了,這天下反了是不?他堂堂一介男子,怎也娶了一個男子呢?

鄭智律氣炸了,便甩門而出。

他心心念念那天遇見的姑娘竟是個男子?

怪不得怪不得,那名字像是個男子取的名;那聲音雖聽起來無礙,可卻實是比一般女子還粗沉。

而自己,竟把他當成寶貝般呵著;怕他適應不了,就忍著慾望不和他行房。

現下想起,自己居然和一個男子摟著睡過半年?這話傳出去,怎可見人?

不但壞了家門名聲,還要飽受眾人唾棄!

金和洙跌坐在地上,臉上還泛著淚花,心卻像顆石頭般沉。

他知道了,接下應該是回江南了吧?

我應該高興的,為何心,像被刀割般的疼?

 

初晨啼聲,秋風已漸漸颳起,樹上的葉已慢慢脫落,像是人的青春一般。

近來府裡,又要辦喜了,說是這鄭少爺要娶妾了。

這另所有下人都覺得頗怪,這少爺和少夫人才結親不到翌年,又要娶妾?

那少夫人生性溫和,待人甚好,怎惹了老夫人和少爺呢?

「少爺,那鄭智律今天要娶親了,你是正室怎能不去?」開口的是蓉月,他的貼身奴婢。

想想要不是蓉月的從小陪伴,無論受了委屈、挨了打都是這位如同親生姐姐一般的在後頭照護著,

他哪會撐到這地步?

「不了,他們本不喜我,我去了指是增加他眉皺。」他頗些虛弱的道。他天生體質本不好,每到了這初秋,風寒、病痛都來了。

想起上幾個禮拜,那老夫人一知他是男人身便氣沖沖的跑來賞他一掌。

嘴裡直嚷嚷著:『反了!又是個狐狸媚子!』之後是滿口穢言直衝著罵著他。

他可不敢再承受那可怕之事阿!加上體虛,不去便好!

晚上了,喜氣滿洋,見著那鄭家二老和那新郎倌正招呼著客人,不亦樂乎。

「皇上駕到!」那宮裡太監的聲音傳來,使眾人連忙起身下跪。

「參見皇上!」鄭允浩迎前鞠躬。這雖說是他好哥們,但該有的裡數還是得顧到。

「各位免禮!鄭愛卿,有事聊聊。」

「那,亭子聊亭子聊。」

思中亭。

「允浩阿,智律怎麼一回事阿?怎娶妾了呢?」韓庚說道,語中懷著一絲絲急忙。

「庚哥,智律自從知道洙兒是男兒後無法接受,便聽取了我夫人的意見,你知的她一向是..」

鄭允浩百般無奈。這幾十年和她的相處不是不知,所謂的心狠手辣全都藏在那人的臉皮之下。

在中會沒消沒息的,恐怕也是那人之作。

「男兒身又怎樣?只是不能生育罷了,這智律平常挺理智的,怎現下?」雖說當知道洙兒是男兒身有些驚訝,但畢竟洙兒可是他從小看大的,就如同"親生女兒"一般,怎能讓那給傅可霜欺負呢!

「反正阿,洙兒我會盡量看著的,智律大概在過幾天就會慢慢接受的。」鄭允浩拍了拍韓庚的肩膀,道。

「好吧,那我就好好跟金兄回報唄,在中..還是沒找到嗎?」韓庚吸了口空氣,並細聲問道。

「你呢?希澈找到沒?」鄭允浩細細化解那人的名,皺眉便化開反問。

「呵,你說他們,會在一起嗎?一起躲著咱倆?」原本有些凌厲的眼神頓時抒解了起來,品味起了回憶。

「可能吧,那兩個從小就在同個苑裡長大的,交情甚好呢!」懷念的味道總是讓人忍不住去嚐,可誰知當年他們發生了什麼?

這都怪他們同時都被韓朝所留傳下來的規定給束腹住了。

他們身於貴族,在韓庚尚未登基前,貴族和妓是不可通婚的。

而導致他們現在會落得這副情況。

「那也好,在中一向體虛,如有希澈照應著,便能放心。」

「是阿,希澈一向怕寂寞,有在中陪著,我也能安心阿。」

兩人相視一笑,眼角同時閃著礙眼的淚珠。

「好了,咱去前廳吧!」

兩位好友,臉上是笑著,但誰知他們的心...是傷心的?

 

初雪已下了,這在過幾日不就是少爺生誕了?太好了,少爺一定會很高興。

蓉月提著食盒,撥了撥身上的殘雪,嚷嚷:「少爺,吃飯了!」

 嘗一口梅干鑲肉,鹹酸融合,味道甚好。

「咳咳咳..蓉月姐,咱來做梅干菜,可好?咳咳..」

咳嗽聲頻頻傳入腦裡,使蓉月急忙替他拍拍背。「好,你先好好休息,咱明天就來做好不?」

近來頻頻落雪,使少爺的身子越來越差,連許久都沒發作的咳嗽病都跑來攪亂。

美眸彎成彎月,臉蛋有些蒼白的對著我笑:「摁」

可說到這醃梅干,是今夏在江南的夫人托要到京城的友人送過來的,梅干乃是梅雨季才有的,現下可有嗎?

「少爺,現下還不是梅干菜的季節,咱用梅花頂替好不?這梅花加上鹽、糖調味,然後裹點泥放在雪裡醃,味道甚好!」

「隨意吧,我只想起身動動,以前在江南時,每蓬初冬,咱倆都會在外頭堆個小雪人,樂不亦乎。」

 蓉月凝視著眼前的人兒,嘆道:都是情所害的,這如果沒有情的話,少爺也不會落的如此。

 「少爺,在過幾日,你就滿二十了!」蓉月故做欣喜態,道。

「這麼快,就要弱冠了。」

 他望著眼前那紛紛雪雨極久,

看來這雪,到明日,是不會停的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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